附近二手農(nóng)機(jī)具旋耕機(jī)大全:小說:這個男子到底得罪了那位大佬?竟狠心將他的頭皮給剝開
1
我本來已經(jīng)驚訝不已,阿爾左邊的東西更是讓我驚掉了下巴:一支煙正在煙灰缸里悶燒。我從他身邊伸過手去,把煙掐滅?!澳阆氚褍H剩的肺組織咳出來嗎?”
他沒有應(yīng)聲。我不確定他是否聽到了我的話。他盯著我,雙眼圓睜。“上帝!杰克,誰把你的頭皮削開了?”
“沒有誰。我們先出去吧,不然我會被你的二手煙嗆死?!钡业呢?zé)備很無理。我在德里的幾個星期里,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煙味。我要是不當(dāng)心,很快也會抽上煙。
“你的頭皮被剝開了,”他說,“你還不知道。有一綹頭發(fā)從你的耳朵后面垂下來,你……究竟流了多少血?一夸脫?誰干的?”
“A,不到一夸脫。B,弗蘭克·鄧寧。我已經(jīng)回答了你的問題,現(xiàn)在我有個問題。你說你會祈禱,可為什么在抽煙?”
“因為我很緊張。因為現(xiàn)在沒關(guān)系了。馬兒已經(jīng)跑出馬廄?!?/p>
關(guān)于這一點,我?guī)缀鯚o法辯駁。
2
阿爾緩緩地走到柜臺后面,打開一個櫥柜,拿出一個塑料箱,箱子上面有個紅色的十字。我坐在凳子上,看著表。阿爾打開門、帶我走進(jìn)餐館時是七點三刻。我走下兔子洞,出現(xiàn)在一九五八年的仙境里時大概是七點五十五分。阿爾說,每次造訪只需要兩分鐘,墻上的鐘表似乎證實了這個說法。我在一九五八年待了五十二天,但這里現(xiàn)在只是早上七點五十九分。
阿爾正在擺弄紗布、膠帶和消毒劑。“彎下腰,讓我看看,”他說,“把下巴放在柜臺上?!?/p>
“可以不用過氧化氫。已經(jīng)四個小時了,血現(xiàn)在凝固了??吹搅藛幔俊?/p>
“小心為止?!彼f,然后在我的頭上放藥。
“啊!”
“痛吧?因為傷口還開著。你想在去達(dá)拉斯之前讓一九五八年的外科醫(yī)生治療你感染的頭皮嗎?相信我,伙計,你不想的。別動。我得剪掉一點頭發(fā),不然沒法貼膠帶。謝謝上帝,你的頭發(fā)不長?!?/p>
剪——剪——剪。隨后他火上澆油——或者說在傷口上撒鹽——把紗布按在傷口上,用膠帶貼住。
“一到兩天后就可以取下紗布了,但在那之前,你肯定寧愿戴著帽子。頭頂暫時看起來有點寒磣,不過,那兒的頭發(fā)如果長不出來了,你可以把下面的頭發(fā)往上梳。想吃點阿司匹林嗎?”
“想。再來杯咖啡。你能行嗎?”咖啡只能暫時緩解疼痛。我需要的是睡眠。
“能?!彼p輕地按了一下邦恩牌咖啡機(jī)上的開關(guān),然后又開始翻急救包?!澳憧雌饋砗孟袷萘??!?/p>
你自己也是,我想?!拔疑×耍贤孪聻a二十四小時——”我突然住口。
“杰克,怎么了?”
我盯著阿爾放在墻上的照片。我走下兔子洞時,墻上有一張我和哈里·鄧寧的合照。我們微笑著,拿著哈里的畢業(yè)證書,看著相機(jī)。
現(xiàn)在,那張照片不見了。
3
“杰克?伙計?怎么了?”
我拿起他放在柜臺上的阿司匹林,塞進(jìn)嘴里,直接干吞。然后我站起身,慢慢朝名人墻走去。我感覺自己像個透明人。在過去兩年里掛著我和哈里照片的地方,現(xiàn)在掛著阿爾跟邁克·米肖——緬因州第二區(qū)的美國代表——握手的照片。米肖肯定是在尋求連任,因為阿爾的廚師圍裙上有兩張貼紙。一張上寫著“米肖進(jìn)入國會”。另一張上寫著“里斯本愛邁克”。光榮的代表穿著亮橙色莫西狂歡節(jié)T恤,手里拿著滴油的富客漢堡,對著鏡頭。
我把照片從釘上取下來?!斑@幅照片掛在這兒多久了?”
他看著照片,皺起眉頭。“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張照片。天知道我在最后的兩輪競選中支持米肖——見鬼,我支持任何沒有被抓住詐騙選舉資助的民主黨——我在一次聚會上見過他,但那是在洛克堡。他從沒來過餐館?!?/p>
“很明顯,他來過。那是餐館的柜臺,不是嗎?”
他把照片拿在手里,他的手骨瘦如柴,跟爪子差不了多少。他把照片拿到臉邊?!笆堑模彼f,“當(dāng)然是的?!?/p>
所以蝴蝶效應(yīng)的確存在。照片就是證據(jù)。
他盯著照片,露出微笑。那是詫異的微笑,我想,其中或許還有敬畏。然后,他把照片遞給我,走向柜臺后面,去倒咖啡。
“阿爾,你還記得哈里嗎?哈里·鄧寧?”
“我當(dāng)然記得。你不就是為了他才去德里,還差點丟了腦袋嗎?”
“沒錯。為了他,還有他的家人?!?/p>
“你救下他們了嗎?”
“是的,只有一個沒救下來。圖加的爸爸搶在我們之前殺了圖加?!?/p>
“我們指的是誰?”
“我會告訴你一切的,但我現(xiàn)在想回家睡覺?!?/p>
“伙計,我們時間不多了。”
“我知道?!蔽艺f,心想,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看著你,阿爾?!暗依懒?。對我來說,現(xiàn)在是凌晨一點半,我度過了……”我張開嘴,打了個大哈欠——“疲憊的一晚?!?/p>
“好吧?!彼顺隹Х取獫M滿一大杯黑咖啡。他給自己倒了半杯,他那杯里明顯加了奶油?!斑吅瓤Х冗吜?,能說多少就說多少。”
“首先,告訴我,哈里如果從來沒有在里斯本高中當(dāng)過門衛(wèi),從來沒有在你這兒買過富客漢堡,你怎么會記得他?其次,告訴我,米肖來過你的餐館,你怎么會不記得?”
“你不確定哈里·鄧寧如今在不在鎮(zhèn)上,”阿爾說,“你也不確定他如今在不在里斯本高中當(dāng)門衛(wèi)。”
“他要是在,那真是驚人的巧合。阿爾,我改變了過去——在一個叫比爾·圖爾考特的家伙的幫助下。哈里不用去紐黑文跟伯伯伯母住,因為他媽媽沒有死。他哥哥特洛伊和妹妹埃倫都沒有死。拿著錘子的鄧寧根本沒能靠近哈里。哈里在人生發(fā)生了這么多變化后如果仍然生活在福爾斯鎮(zhèn),我肯定會是世界上最驚訝的那個人?!?/p>
“可以查一下,”阿爾說的“我辦公室里有臺筆記本電腦。來吧?!彼鲋鴸|西走在前面咳嗽著。我端著我的咖啡,他把他的咖啡留下了。
“辦公室”這個詞用于廚房盡頭廁所大小的房間,未免言過其實。這兒幾乎都容納不下我們兩個人。墻上貼著備忘錄、許可證以及緬因州和聯(lián)邦政府的衛(wèi)生標(biāo)準(zhǔn)。散布所謂著名貓肉漢堡之類謠言的家伙要是看到所有這些文書——包括緬因州飯店委員會終審之后出具的A級衛(wèi)生證明——可能只得重新考慮自己的立場。
哈里的蘋果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,我記得我上三年級時用過那種桌子。他倒進(jìn)幾乎和桌子同樣大小的椅子里,因為疼痛和輕松,哼了一聲?!案咧杏芯W(wǎng)站,對吧?”
“當(dāng)然?!?/p>
筆記本啟動時,我在想,在我離開的五十二天里,我的郵箱里堆積了多少郵件啊。然后,我想起我只離開了兩分鐘。真是太蠢了?!拔蚁胛矣悬c混亂,阿爾?!蔽艺f。
“我了解那是什么感覺。堅持住,伙計,你會——等等,有了。看。課程……夏季……教師……管理員……保管人員?!?/p>
“對了?!蔽艺f。
他按著觸控板,嘟噥著,點點頭,點擊什么,然后盯著電腦屏幕,好似算命大師在察看水晶球。
“好了,別吊我的胃口了?!?/p>
他把筆記本電腦轉(zhuǎn)過來讓我看。屏幕上顯示的是:“里斯本高中保管人員,緬因州最棒的保管人員!”這行字下面是兩男一女的照片,他們站在體育館中央的球場上。三個人都面帶笑容,都穿著里斯本灰熊隊的運動衫。哈里·鄧寧不在其中。
4
“你記得他當(dāng)過門衛(wèi),是你的學(xué)生,是因為你進(jìn)過那個兔子洞?!卑栒f。我們又回到車型餐館,坐在一個火車座里?!拔矣浀盟?,要么是因為我自己也進(jìn)過兔子洞,要么只是因為我離兔子洞很近。”他想了想?!昂芸赡苁沁@樣。是一種輻射。黃卡人也離得很近,不過是在另一邊。他也感覺到了。你見過他,所以你明白我在說什么。”
“他現(xiàn)在變成了橙卡人?!?/p>
“你說什么?”
我又打了個哈欠?!拔乙乾F(xiàn)在告訴你,我會把事情弄得一團(tuán)糟。我想開車把你送回家,然后自己回家。我想弄點吃的,因為我餓得像頭熊——”
“我弄點雞蛋給你吃?!彼f著站起身,又砰地坐回去,開始咳嗽。他每一次吸氣后都喘得更厲害,整個身體搖晃著。有什么東西在他的喉嚨里發(fā)出響聲,就像行駛中的自行輻條卷進(jìn)一張撲克牌后發(fā)出的聲音。
我把手放到他的胳膊上。“你該回家,吃藥,休息。如果睡得著,就盡量睡覺,我知道我能睡著。你去睡八個小時。我?guī)湍阍O(shè)鬧鐘?!?/p>
他停止咳嗽,但我仍然能聽到那張撲克牌在他的喉嚨里響?!八X。睡得很熟。我記得那種感覺。我真羨慕你,伙計?!?/p>
“我今天晚上七點會到你那里。不,晚上八點吧。我要先在網(wǎng)上查點東西。”
“要是一切令人滿意呢?”他因為自己的雙關(guān)語無力地笑了……這個雙關(guān)語,我當(dāng)然聽過不下千遍。
“那我明天就回去,準(zhǔn)備行動。”
“不,”他說,“你要回去抹掉行動。”他捏捏我的手。他的指頭很細(xì),但很有力道?!斑@是最重要的。找到奧斯瓦爾德,抹掉他干的蠢事,把他那自鳴得意的假笑從臉上抹掉。”
5
我發(fā)動汽車前,伸手去摸粗短的福特豎排變速器,用左腳踩有彈性的福特離合器。我的手指除了空氣什么都沒抓到,鞋子除了腳墊什么也沒踩到,我笑了。情不自禁。
“笑什么?”阿爾坐在副駕駛座上說。
我想念拉風(fēng)的福特森利納,就是這樣。不過沒關(guān)系,我很快就會再買一輛。我下次去時沒那么多錢了,至少開始時是這樣(我在故鄉(xiāng)信托的存款會在我下次去時消失),我也許要跟比爾·泰特斯多還些價。
我想我能辦到。
我現(xiàn)在跟上次不同了。
“杰克,什么事情這么好笑?”
“沒事?!?/p>
我留意美茵大街,看看有沒有變化,但所有顯眼的建筑都在,包括肯納貝克水果店。這個店看起來和平常一樣,好像明天就會倒閉。沃倫波的雕像仍然矗立在福爾斯鎮(zhèn)公園里,卡貝爾家具店窗戶里的旗幟仍然向世界保證:“沒有人售價會比我們更低。”
“阿爾,你還記得經(jīng)過兔子洞后,要鉆過鐵鏈嗎?”
“當(dāng)然?!?/p>
“鐵鏈上面掛著的標(biāo)牌呢?”
“有關(guān)水管的?!彼駛€士兵一般端坐著,仿佛前面的路上有很多地雷。車子每次顛簸,他都畏縮一下。
“你從達(dá)拉斯回來時——你意識到自己病得太厲害,沒法辦到時——那個標(biāo)牌在嗎?”
“在,”他沉思片刻后回答,“在的。這很滑稽,不是嗎?四年過去了,排水管還沒被修好?”
“不會的。那是個日夜加班加點的工廠。它怎么沒有引起別人注意呢?”
他搖搖頭。“搞不清。”
“放標(biāo)牌的人,可能是為了阻止人們不小心走進(jìn)兔子洞。那么,標(biāo)牌是誰放的呢?”
“我不知道。我甚至不知道你說得對不對?!?/p>
我轉(zhuǎn)彎,把車開上他家所在的街道。我希望看到他安全地走進(jìn)家門,再繼續(xù)開七八英里到薩巴特斯。我希望自己在開車時不會在方向盤后面睡著。但我的腦子里還有一件事,我得把這件事說出來。我必須說出這件事,免得他期望過高。
“歷史很執(zhí)拗,阿爾。它不想被改變?!?/p>
“我知道。我跟你說過?!?/p>
“你是說過。但我現(xiàn)在想的是,阻力的大小跟事件對未來的改變程度成正比?!?/p>
他看著我。他眼睛下面的眼袋比以前更暗了,眼睛里閃著痛苦?!澳隳苡糜⒄Z說嗎?”
“改變鄧寧一家的未來比改變卡羅琳·波林的未來更難,這一方面是因為牽扯的人更多,但主要是因為不管怎么樣,波林都會活下來。多麗絲·鄧寧和她的孩子們本來都會死……當(dāng)然,現(xiàn)在還是死了一個,盡管我盡力補(bǔ)救?!?/p>
他的嘴唇上露出幽靈般的笑容?!昂芎?。記住,下次往下蹲一點。不然你還得面對一個難堪的傷疤,頭發(fā)可能再也長不出來了?!?/p>
我有想法,但沒有說出來。我把車開入他家的車道?!拔蚁胝f的是,我可能阻止不了奧斯瓦爾德。至少第一次可能辦不到,”我笑了,“見鬼,我第一次考駕照時也沒過?!?/p>
“我理解,但他們不會讓我五年后重來一次?!?/p>
他說到重點了。
“你多大了,杰克?三十?三十二?”
“三十五。”比今天上午早些時候離三十六又近兩個月,但朋友之間,幾個月時間算什么?
“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,不得不重來一次,旋轉(zhuǎn)木馬第二次回到黃銅圈時,你就四十五歲了。十年內(nèi)會發(fā)生很多事情,特別是過去如果要跟你作對?!?/p>
“我知道,”我說,“看看在你身上發(fā)生了什么?!?/p>
“我的肺癌是吸煙造成的,僅此而已?!彼人云饋恚袷且C明這一點。但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懷疑和痛苦。
“也許真是這樣吧。我希望真是這樣。但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——”
附近二手農(nóng)機(jī)具旋耕機(jī)大全他的前門砰地開了。一個身材肥胖的年輕女人,穿著石灰綠的工作服和白色南茜護(hù)士鞋,沿著車道一路小跑過來。她看見阿爾躺在我的豐田車乘客座椅里,猛地拉開車門?!疤蛊諣栴D先生,你去哪兒了?我來給你送藥,看到房子里沒人,還以為——”
他努力笑了笑。“我知道你怎么以為的,但我沒事。不算好,但沒事?!?/p>
她看著我?!澳悖銕е教庌D(zhuǎn)悠什么?你沒看到他有多虛弱嗎?”
我當(dāng)然看到了。但是,我既然不能告訴她我們?nèi)ジ墒裁戳?,就只有閉嘴,打算像個男人那樣忍受責(zé)備。
“我們有重要的事情商量,”阿爾說,“行嗎?明白了嗎?”
“都一樣——”
他打開車門?!胺鑫疫M(jìn)去,多麗絲。杰克得回家了?!?/p>
多麗絲。
鄧寧的老婆也叫這個名字。
他沒有注意到這個巧合——當(dāng)然,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——但這個名字在我的腦海里叮當(dāng)作響。
6
我平安地把車開到家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伸手去夠森利納的緊急制動器。我熄滅發(fā)動機(jī)時想,這輛豐田車跟我在德里已經(jīng)習(xí)慣開的車相比,簡直是個由塑料和玻璃纖維做成的盒子,狹促、寒磣、令人討厭。我走進(jìn)屋,喂我的貓,看到它盤子里的食物還很新鮮。為什么不新鮮呢?在二〇一一年,食物只在盤子里放了一個半小時。
“快吃,愛勒謨,”我說,“中國有一些饑腸轆轆的貓,肯定會很樂意吃一碗喜躍牌精選貓糧?!?/p>
愛勒謨看了我一眼,從貓洞里溜出去。我用微波爐加熱斯托佛牌冷凍食物(我像怪物弗蘭肯斯坦學(xué)說話一般思考:微波爐很好,現(xiàn)代汽車不好)。我把食物吃了個精光,丟掉垃圾,走進(jìn)臥室。我脫下一九五八年的純白襯衫(感謝上帝,阿爾的多麗絲太激動,沒有注意到我襯衫上的血滴),坐在床邊上,脫下在一九五八年十分合宜的鞋子,然后躺倒。我很確定,我還沒完全躺下去就睡著了。
7
我徹底忘了設(shè)鬧鐘這件事,我原本在五點肯定醒不來,但四點一刻,愛勒謨跳上我的胸口,嗅聞我的臉。這意味著它已經(jīng)吃光食物,在要求添補(bǔ)。我給貓?zhí)砹耸?,用冷水沖了把臉,吃了一碗家樂氏香脆麥米片,心想,我得花幾天時間才能適應(yīng)新的三餐時間。
我填飽肚子,走進(jìn)書房,啟動電腦。我訪問的第一個網(wǎng)站是福爾斯鎮(zhèn)圖書館。阿爾說得對——數(shù)據(jù)庫里有所有發(fā)行過的《里斯本企業(yè)周刊》。我得成為博物館之友,才能獲取這些資料,這需要花十美元,但基于目前的情況,十美元不貴。
我要找《企業(yè)周刊》11月7日那一期。在第二頁,一條致命汽車事故報道和一條疑似縱火案報道之間有篇新聞,新聞的標(biāo)題是“當(dāng)?shù)厝藢ふ疑衩厝恕?。神秘人就是我……或者,我在艾森豪威爾時代的密友。森利納敞篷跑車已經(jīng)被找到,上面的血跡也被發(fā)現(xiàn)。比爾·泰特斯證實,他把賣給了一個叫喬治·安伯森的人。文章的口吻讓我感動:帶有對一個失蹤者(可能受了傷)下落的單純關(guān)注。喬治·杜森,故鄉(xiāng)信托的職員,把我描述成一個“談吐文雅、舉止禮貌的人”。埃迪·鮑默,鮑默理發(fā)店的老板的觀點和銀行職員的觀點基本一致。安伯森這個名字沒有引起任何懷疑。我要是跟德里一起敏感的案件扯上關(guān)系,事情可能會大不一樣,但我沒有卷入那個案子。
在接下來那期周刊中,也沒有我涉及那個案子的報道,我只是在警方公告中被隨筆帶過:“對消失的威斯康星人的搜尋還在繼續(xù)”。再往后一期,《企業(yè)周刊》已經(jīng)熱衷于即將來臨的假期,喬治·安伯森的名字從周刊上徹底消失。但我確實去過那里。阿爾把他的名字刻在樹上。我在一份老報紙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。我早已料到,但親眼看到證據(jù),還是十分驚訝。
接下來,我訪問了德里《每日新聞》的網(wǎng)站。我花了更多錢才進(jìn)入他們的存檔文件——三十四點五美元。我只花了幾分鐘,就看到一九五八年十一月一日那期報紙的頭版。
你可能會以為,一起聳人聽聞的當(dāng)?shù)刈锇笗蔀楫?dāng)?shù)貓蠹埖念^版,但在德里——奇怪的小城——他們總是盡量隱藏暴行。那天的要聞是蘇聯(lián)、英國和美國在日內(nèi)瓦開會,討論簽訂禁止核試驗條約的可行性。這一條下面,是關(guān)于一個十四歲男孩,國際象棋天才博比·費希爾的報道。在頭版最下面的左邊(媒體專家告訴我們,那是人們最后才看的地方,如果他們會看的話),有條新聞的標(biāo)題是“瘋狂殺人案最終導(dǎo)致兩人死亡”。報道說,弗蘭克·鄧寧,“商業(yè)街名人,積極響應(yīng)眾多慈善活動”,星期五晚上剛過八點,“喝醉酒”,回到與他不和的妻子家中。跟妻子一陣爭吵之后(我肯定沒有聽到爭吵……我可是在現(xiàn)場),鄧寧用錘子砸向她,打斷她的胳膊,殺死十二歲的兒子阿瑟·鄧寧,當(dāng)時,阿瑟正準(zhǔn)備保護(hù)媽媽。
第十二頁有詳細(xì)報道。我翻到第十二頁時,看到老朋友比爾·圖爾考特的快照。報道說:“圖爾考特先生正好經(jīng)過,聽到鄧寧家發(fā)出呼喊和尖叫?!彼麤_上人行道,從敞開的門里看到里面的情景。他叫鄧寧先生“放下手中的錘子”。鄧寧拒絕。圖爾考特先生看到鄧寧的皮帶上裝在鞘中的獵刀,便將它拔出來。鄧寧沖向圖爾考特先生,圖爾考特跟他扭打起來在兩人的搏斗中,鄧寧被刺死。片刻之后,英勇的圖爾考特先生心臟病發(fā)作。
我坐下來,看著老舊的快照——圖爾考特一只腳自豪地踏在四十年代末出產(chǎn)的私家轎車的保險杠上,嘴角叼著香煙。我的手指敲打著大腿。鄧寧是從背后被捅的,不是從前面。圖爾考特用的是日本刺刀,不是獵刀。鄧寧根本沒有獵刀。長柄大錘——已被證實并不確切——是他唯一的武器。警察會弄錯這么明顯的細(xì)節(jié)嗎?我不明白為什么,除非他們是雷·查爾斯那樣的睜眼瞎。不過我對德里已經(jīng)有些了解,這一切看上去天衣無縫。
我想我在笑。報道如此瘋狂,實在令人欽佩。所有的零碎材料被完美地嫁接在一起。瘋狂的醉酒丈夫,畏縮、恐懼的家人,英勇的路人(沒有說明他為什么會經(jīng)過那里)。你還指望讀到什么呢?文章沒有提到什么神秘的陌生人出現(xiàn)在現(xiàn)場。一切都是德里風(fēng)格。
我在冰箱里翻了一陣,找到剩下的巧克力布丁,站在灶臺前吃了下去,看著后院。我抱起愛勒謨,撫弄它,直到它扭動身子要下去。我回到電腦旁,按了一個鍵,驅(qū)散屏幕保護(hù),又看了比爾·圖爾考特的照片一眼。英勇的介入者挽救了一家人的生命,卻由于心臟病發(fā)作而倒下。
最后,我走到電話旁,撥通查號臺的號碼。
8
德里的電話名錄里沒有多麗絲、特洛伊或哈羅德·鄧寧。最后,我試了埃倫這個名字,沒抱什么希望。她即使仍然在鎮(zhèn)上,也很可能已經(jīng)隨了夫姓。但有時候,風(fēng)險大的賭注恰恰是幸運的賭注(窮兇極惡的李·哈維·奧斯瓦爾德就是例證)。電話機(jī)器人說出一串電話號碼時,我非常吃驚,鉛筆差點從手中滑落。我沒有再次撥打查號臺的號碼,而是按了一,然后直接撥打查詢到的電話。我要是停下來想想,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這么做。有時候,我們不想知道,不是嗎?有時候,我們害怕知道。我們只是徑直向前,然后回頭。但我勇敢地拿著電話,聽著德里的一臺電話響了一聲,兩聲,三聲。電話再響一次,應(yīng)答機(jī)也許就會接通。我不想留言。我不知道要在留言里說什么。
但第四聲響到一半,一個女人說話:“你好?”
“是埃倫·鄧寧嗎?”
“嗯,那要看給我打電話的人是誰。”她的話里有一種克制的風(fēng)趣。聲音中有點兒煙味,有點嫵媚。我如果不知道她的年紀(jì),會以為這是個三十歲的女人,而不是年約六旬的老婦人。有這把嗓音的,我想,該是相當(dāng)專業(yè)的人。歌手?演員?也許是位喜劇演員(或是女諧星)?這些似乎都跟德里不搭。
“我是喬治·安伯森。我很久以前認(rèn)識你哥哥哈里。我回到緬因了,我想,我或許可以試試聯(lián)系你?!?/p>
“哈里?”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,“噢,我的上帝啊!你們是在軍隊里認(rèn)識的嗎?”
是嗎?我迅速思考一下,發(fā)現(xiàn)這不是我的故事。太多潛在的陷阱了。
“不,不,早前在德里,我們還是孩子時?!膘`感閃現(xiàn)了?!拔覀兂3T趭蕵分行耐?。同一個隊的。經(jīng)常一起玩?!?/p>
“哦,很抱歉地告訴你,安伯森先生。哈里死了?!?/p>
我一時間啞口無言。不過,在電話里這樣可不行。我費勁地說:“噢,上帝,真抱歉!”
“很久了,在越南死的。春節(jié)進(jìn)攻時死的?!?/p>
我坐下來,胃里一陣難受。我救了他,讓他沒有跛腳,沒有精神障礙,卻把他的壽命縮短了四十年?太好了。手術(shù)成功,但病人死了。
但表演不得不繼續(xù)。
“特洛伊呢?還有你,你好嗎?你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,騎著帶保護(hù)輪的自行車,唱著歌。你總是唱著歌,”我無力地笑笑,“哎,你過去簡直把我們弄瘋了!”
“最近一段時間,我唯一一次唱歌是在班尼根酒館的卡拉OK之夜。但我從來不討厭動嘴。我是班戈的播音員。你知道嗎,流行音樂節(jié)播音員?”
“嗯哼。特洛伊呢?”
“住在帕姆斯普林。他可是家里的有錢人。在電腦生意上賺了很多。七十年代從底層做起。跟斯蒂夫·喬布斯吃過午飯什么的?!彼α?。笑聲很燦爛。我敢打賭,緬因州東部所有人都會調(diào)到她的頻道,只為聽到她的笑聲。但是,她再次開口時,聲音變得低沉,所有的幽默蕩然無存。就像太陽被烏云遮住?!澳愕降资钦l,安伯森先生?”
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在周日做熱線節(jié)目秀,在周六做舊貨甩賣秀?!矣信_旋耕機(jī),埃倫,差不多是全新的,但我付不起貸款,我想五千以上賣掉,越高越好。’諸如此類。星期天的主題是政治。人們打進(jìn)熱線,痛斥拉什·林博,或者談?wù)摳駛悺へ惪?img class="bdFootnote syl-page-img" src="https://www.toutiao.com/article/7023623588498377743/$bdFootnote" style="height: auto;" data-syl-retry="1">該如何競選總統(tǒng)。我能分辨聲音。你要是哈里在娛樂中心時代的朋友,你該有六十歲了,但你不到六十。你的聲音聽起來不超過三十五歲?!?/p>
耶穌啊,說得絲毫不差。“人們都說,我的聲音聽起來比我的年齡年輕很多。我敢打賭他們也是這么說你的?!?/p>
“得了吧,”她語氣平淡地說,聲音立刻蒼老許多,“我經(jīng)過多年訓(xùn)練,可以讓聲音帶上陽光。你也練過?”
我想不出怎么回答,于是干脆保持沉默。
“況且,沒有人會打電話問候小學(xué)時的玩伴。不會在五十年之后打,斷然不會?!?/p>
我可以掛斷電話,我想,我已經(jīng)得到我想要的,而且比我希望得到的更多。但是電話就像黏在了我的耳朵上。我不知道我要是看見火苗躥上客廳窗簾,能不能把電話扔掉。
她再次開口時,聲音里有一絲領(lǐng)悟的意味?!澳闶撬麊幔俊?/p>
“我不知道你指的是——”
“那天晚上還有別人在。哈里看見了,我也看見了。你是他嗎?”
“哪天晚上?”我說出來的是‘哪晚’,因為我的嘴唇已經(jīng)麻木。有人仿佛在我臉上罩了面具。結(jié)滿雪片的面具。
“哈里說是他的天使。我想你就是他。你去哪兒了?”
“夫人……埃倫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——”
“他接到命令后,我把他送到機(jī)場。他離開之后再也沒有回來。他要去越南,我告訴他小心屁股。他說:‘別擔(dān)心,妹妹,我有個守護(hù)天使,還記得嗎?’天使先生,一九六八年二月六日,你在哪兒?我哥哥在溪山犧牲時,你到底在哪兒?你當(dāng)時到底在哪兒,你這個狗娘養(yǎng)的?”
她還說了些別的,但我聽不到了。她哭得很厲害。我掛斷電話,回到浴室。我躺進(jìn)浴缸,拉上窗簾,把頭埋到膝蓋之間,看著橡膠墊上的黃色水仙。然后我狂嘯起來。一聲。兩聲。三聲。這是最糟糕的結(jié)果。我希望阿爾從來沒有跟我講過他那該死的兔子洞。不僅如此,我希望他已經(jīng)死了。
9
我把車開進(jìn)阿爾家的車道,看見屋內(nèi)一片漆黑時,一種不祥的預(yù)感涌上心頭。我試圖開門,發(fā)現(xiàn)門沒鎖,感覺更糟。
“阿爾?”
沒人應(yīng)答。
我找到電燈開關(guān),輕輕地彈了一下。房間的主要區(qū)域毫無生氣,那里被定期打掃過,但不再使用。墻壁幾乎被裝了框的照片覆蓋了。幾乎都是我不認(rèn)識的人——我想,是阿爾的親戚——但我認(rèn)識掛在沙發(fā)上方墻上的夫妻照:約翰和杰奎琳·肯尼迪。他們在海灘上(可能是海恩尼斯港口),雙手環(huán)抱著對方的脖子。空氣中彌漫著佳麗香水的氣味,但香水味沒能掩蓋住屋子深處傳來的病房氣息。某處傳來誘惑樂隊低沉的歌聲:《我的女孩》。這里的燈光,就像灰暗多云天里的陽光。
“阿爾,你在嗎?”
他不在這里還能在哪兒?在波特蘭第九舞蹈房,跳著迪斯科,想要邂逅大學(xué)女生?我知道當(dāng)然不會。但我先前許了個愿,愿望有時候會實現(xiàn)。
我摸索著廚房開關(guān),找到后打開熒光燈,屋子里頓時明亮起來,亮度足夠做闌尾切除手術(shù)。桌子上放著塑料藥罐,那種能盛一周劑量藥丸的藥罐。這種藥罐大多小巧,能裝進(jìn)口袋或者錢包,但是這一個有百科全書那么大。藥罐旁邊有張茲齊牌便箋條,便箋條上面潦草地寫著:“你要是忘記在八點鐘吃藥,我會殺了你!多麗絲。”
《我的女孩》結(jié)束了,《只是我的幻想》開始。我循著音樂,走入病房的惡臭之中。阿爾躺在床上。他看起來很安靜。從兩只閉上的眼睛的眼角看,他流過淚。淚痕仍然濕潤,閃著微光。多片CD播放器放在他左邊的床頭柜上。床頭柜上也有一張便箋條,上面壓著一只藥瓶。那個藥瓶遇到微風(fēng)就會失去紙鎮(zhèn)的功能,因為它是空的。我看著瓶身的標(biāo)簽:奧施康定,二十毫克。我拿起紙條。
對不起,伙計,等不及了。太痛了。你有餐館的鑰匙,知道該怎么做。別騙自己還能再試一次。因為會有太多事情發(fā)生。一次成功?;蛟S你很惱怒我讓你陷入這一切。我站在你的角度,也會這么想的。但是,別放棄!請別放棄!錫盒放在床下。里面大概還有五百美元,我存下的。
靠你了,伙計。明天早上,多麗絲來照顧我大概兩個小時之后,房東可能會給餐館上鎖,所以,務(wù)必今晚就去。救救他,好嗎?拯救肯尼迪,一切都會改變。
求你了。
阿爾
你這個混蛋,我想,你知道我可能會重新考慮。這是你對付我的伎倆,對吧?
我當(dāng)然會再三考慮。但考慮不是選擇。他要是以為我會放棄,那就大錯特錯了。阻止奧斯瓦爾德?當(dāng)然。但是我假如回到過去,奧斯瓦爾德嚴(yán)格來說排在第二位,只是云遮霧繞的未來的一部分。一九六三年已經(jīng)是過去,所以這么說很滑稽,但十分準(zhǔn)確。我腦子里想著的是鄧寧一家。
阿瑟也叫圖加,我可以挽救他。我也可以救哈里。
肯尼迪可能會改變主意,阿爾說過。他指的是越南戰(zhàn)爭。
肯尼迪即使沒有改變主意,出了兵,哈里一九六八年二月六日還會出現(xiàn)在同樣的地點嗎?我想不會。
“好的,”我說,“好的。”我彎下腰,親吻他的臉。我能嘗到最后一滴眼淚淡淡的咸味?!昂煤盟?,老兄!”
10
我回到住處,清點我的巴克斯頓勛爵公文包和精美的鴕鳥錢包。我有阿爾的筆記,上面有奧斯瓦爾德一九五九年九月十一日從海軍陸戰(zhàn)隊退伍之后詳盡的行為記錄。我的身份證還在,現(xiàn)金比我想象的要多。阿爾額外存下的錢,加上我手頭上的余錢,我擁有的現(xiàn)金仍然超過五千美元。
冰箱的抽屜里還有漢堡。我煮了一些,放到愛勒謨的盤子里。它吃時,我撫摸著它?!拔乙腔夭粊砹?,你就去隔壁的里特家,”我說,“他們會照顧你的?!?/p>
當(dāng)然,愛勒謨沒有在聽,但我知道,我要是沒喂它,它會去的。貓是求生專家。我拎起公文包,走出門,堅決抵抗一股短暫而強(qiáng)烈的欲望:沖進(jìn)臥室,躲到被子底下。我要是成功地達(dá)成出發(fā)時設(shè)定的目標(biāo),我回來時,我的貓和房子還會在這兒嗎?它們?nèi)绻荚?,還屬于我嗎?沒法說。想知道穿越的有趣之處嗎?能夠穿越到過去生活的人,也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么樣。
“嗨,奧齊,”我輕聲說,“我來找你了,你這個狗雜種!”
我關(guān)上門,走出去。
11
餐館少了阿爾,變得很奇怪,因為我感覺阿爾仍然在那里——我是指他的鬼魂。他的城鎮(zhèn)名人墻上的臉?biāo)坪醵汲露⒅?,問我來這里干什么,說我不屬于這里,勸我在折斷宇宙的發(fā)條之前離開。阿爾和米肖的照片里有些東西讓我特別不安,那個位置曾經(jīng)掛著哈利和我的照片。
我走進(jìn)儲藏室,開始邁著細(xì)小的步子向前滑動。就像熄燈后尋找樓梯最上面那級臺階,阿爾曾經(jīng)說,閉上眼睛,伙計,這樣好受點。
我這樣做了。我向下走了兩步,聽到耳道深處壓力調(diào)整發(fā)出的爆裂聲。皮膚一陣灼熱;陽光透過我閉著的眼皮射進(jìn)來。我聽見織布機(jī)發(fā)出“沙——呼,沙——呼”的聲響。時間是一九五八年九月九日,正午之前兩分鐘。圖加·鄧寧又活了,鄧寧太太的胳膊還沒有被打斷。在離這兒不遠(yuǎn)的地方,一輛拉風(fēng)的福特紅色森利納敞篷跑車正等著我。
但是,我首先仍然要搞定黃卡人。這一次,他會得到他要的一美元,因為我忘了在口袋里放五十美分的硬幣。我從鏈子底下鉆過去,停了一會兒,把一美元鈔票放進(jìn)褲子右邊前兜里。
那張鈔票一直待在那兒,因為,我轉(zhuǎn)過烘干房的拐角時,看見黃卡人四肢伸開,躺在混凝土地面上,圓睜著眼睛,一攤血從他頭部散開。他的喉嚨被砍開。一只手里拿著他過去常常喝的綠色酒瓶的鋸齒狀碎片。他的另一只手里拿著卡片,一張被視為與綠色前線酒吧雙倍日有關(guān)的卡片??ㄆ郧笆屈S色,之后變成橙色,現(xiàn)在卻成了完完全全的黑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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